第36节

踩着一连串的音乐紧张的鼓点，杨菲菲英姿飒爽，一个漂亮的套路舞下来，实在是赏心悦目，令人心折。
  因为《名剑风流》是讲仙剑门派和魔族的争斗背景下的故事，宋奕昕也打算舞剑的，但是杨菲菲决非是只有一张脸可入镜，自己再舞剑是不是不够吸引人的眼球？不能体现她的比较优势。
  这可不是温良恭俭让的时候，选角本来就是明着争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舞剑不能有比较优势，那么醉剑呢？可是醉剑的套路她练得没有那一个套路高明。因为醉剑是男子套路极耗体力，她从前好奇才跟着武术队的人学一点，学习训练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认真，穿越后也多是练习另一个在选角用得上的套路。
  宋奕昕让自己冷静下来，像是回归到原来的自己而忘记现在的自己，她似回到那一世的大学时候，跟着武术队的高手学艺，回忆每一步每一招。
  听到台下都鼓起掌来，杨菲菲已经表演完了，朝大家鞠了一躬，说：“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新人的戏，只不过因为实在是很想和陈导再次合作，只好来试试。”
  陈耀华也很高兴现在娱乐圈的四大小花之一的杨菲菲这样客气，说起来导演有更多的选择权，可是导演一定没有演员红，陈耀华自然受用。
  陈耀华和身边的赵尔俊说：“赵总，杨菲菲可是收视的保障，能把剧卖出好价钱来。”
  赵尔俊说：“看看再说吧。”
  赵尔俊凉凉瞧了杨菲菲一眼，便也不关注她了。
  赵尔俊心想：如果陈耀华一直坚持要用杨菲菲，他是否要干涉创作坚持用宋奕昕。陈耀华别的话他未必能信，但是杨菲菲有收视率和话题度是真话。至于她拍的戏要后期多少功夫修图也只是内部的人才知道。杨菲菲在电视圈很红，不过她的脸在大银幕上就不出众了。
  也许让宋奕昕演五月开拍现代新剧的女主角也可以，她现在刚刚丧母，又是高三的时候，真让她休息两个月对她也好。
  在赵尔俊寻思的时候，就只坐在他另一边的王承勋呵呵一声笑：“宋奕昕出来了。”
  陈耀华被吸引了注意力，就见这时候的她只化了淡妆，穿着一身动运服和舞蹈鞋，她良好的底子充分的展示出来了。这与昨天在饭店里见着的虚荣得意又风骚的样子就完全不同了，陈耀华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因为这女人是大佬的女朋友就存在了偏见，觉得她俗气。因为这时的她的气质这样干净，这样年轻，美貌富有冲击力。
  宋奕昕朝大家抱拳行礼，说：“我给大家表演一套‘醉剑’，请随便指点。”
  王承勋喔一声，宋奕昕朝音箱师播放纯音乐的《男儿当自强》。
  音乐响起，宋奕昕持剑唰唰唰几声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摇摇摆摆，只听她清越的嗓音念道：“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砰一声，她终于倒在地上，就好像诗中的“落井水底眠”。
  陈耀华眼睛一亮，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演。
  她一个武术的鲤鱼打挺站起来，一手舞着剑花，另一手虚拿幻想中的酒杯朝天举杯再喝，前后舞了数招。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她忽而身姿使力站直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一脸的风流霸气，便似上位者，但是突然又身子一歪，饮酒舞剑。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一时招数动如脱兔，几个飞跃侵略如火，她跟着换手持剑，把杯再饮。
  深得年轻男子的精髓，风流浊世佳公子，一眼看向女孩子，三分醉态，微微一笑，足令人倾心。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她秀挺的身姿向后仰，“举杯干了”，然后哗哗哗连舞三个剑花，一边似狂放跳起舞来。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制片人周磊不禁哇了一声，陈耀华也专注的看着她的表演，这是一个长相和身材几乎完美的女孩。她的不完美也经过了调整和自己的努力训练变得更出众了。
  只见她红颜墨发，风流潇洒，柔中有刚，挺拔轻盈。
  唰唰唰，剑光霍霍，整个人往地上一摔，也不见她喊痛，然后见她修长的美腿用力往上一挺，她整个人顺势头朝地翻了一个面，并没有用手——这是高难度的动作。那舞台的地板没有多软也没有多干净，她头上的小皮筋蹭到地断了，长发散开。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她再次舞动起来，飘逸飞扬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超逸灵动，清丽中带着妖冶，凌乱中带着倔强。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她念完最后一句《饮中八仙歌》，坐在地上，剑持观众，目光炯炯，自信的气场散发出来，就像她拿国家特级奖学金的展示，又像是在大学生运动会上打败对手夺冠兴奋。
  第45章 选角现实（二合一）
  宋奕昕胸膛起伏, 深深呼吸着, 如果再让她舞下去, 她的体力一定不够了。
  她为了完成, 少做了一个空翻、一个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将之改变舞剑飞和配合诗句的表演。
  不够完美，但是也不会与杨菲菲分不出差别了。
  陈耀华率先鼓起掌来, 而赵尔俊更是笑得鼓掌, 说：“我就说她行吧？”
  场下的试镜评委和旁边的一些工作人员都鼓起掌来，宋奕昕缓过气站起身来朝大家鞠躬。
  杨菲菲这时站在台上，手轻轻发抖, 她感觉自己已经输了。
  她唯有希望自己文戏上的专业性、名气大和陈导的良好关系可以让她再次得到这个角色，可以延续五年的当家花旦生涯，可是后生可畏。
  有眼睛和有脑子的人都明白, 宋奕昕比她漂亮、年轻, 而且宋奕昕有赵总的力捧，她是新人比她便宜。
  她也不是自己想降身价就可以随便降的，真的降了后还拿不到角色才会变得更可笑。相对于捧旧人, 捧红新人的后续价值显然会更高。
  但是杨菲菲面上绝不露怯在人前失了大明星的风度, 也走了过去跟陈导他们笑着说：“真是后生可畏呀！我想这个新人以后一定会红的！”
  周磊说：“确实让人惊艳，就是不知道文戏怎么样。”
  周磊知道杨菲菲成名多年, 也知道作为国内娱乐圈的名花旦, 杨菲菲一定是美人，可是见到了宋奕昕这样真实的展示体能、形体、身段，还有她脸上只有淡妆显示出的好底子, 他才知道老天爷是不公平的。
  宋奕昕太漂亮了，与漂亮的花旦同场，亮眼的一定是她，她比杨菲菲年轻十二岁，这就碾压杨菲菲了。
  其实只要没有犯法和犯众怒的黑料，娱乐圈里颜值就是正义，电视剧要求女主角有少女感，这是现实。
  而文戏上的表现，其实很多演员都是需要好的导演来调/教的，陈耀华刚好是很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接着和试镜配角的女演员和试镜男一号的演员换上戏服试一场文戏。
  【《名剑风流》试戏，203场。场地：白沙镇。】
  剧情提要：
  穆雪芝因为拜入仙门之前曾得柳逐月相救，心中对他芳心暗许，因为喜欢柳逐月的玉华派的女弟子太多了，这一回初下山来历练，又有别的女子跟柳逐月示好，情窦初开的穆雪芝也紧张起来。
  因为柳逐月磨破了鞋，穆雪芝赶了两天给柳逐月做了一双鞋，知道他在林中练习剑法，她要悄悄去那送给他示好，可惜被同门师姐严如歌逮着了。
  穆雪芝（杨菲菲试戏）、严如歌（周雅纯试戏）、范云（陆锋试戏）
  穆雪芝走出借竹屋，严如歌冷着一张俏脸，看着穆雪芝背影。
  严如歌说：“师妹，你上哪儿去？”
  穆雪芝听到背后严如歌的声音响起，脸色一变：“没……没去哪儿。”
  严如歌道：“你不是往门外走吗？”
  穆雪芝说：“我……我去……找蓬莱派的徐师姐。”
  严如歌点了点头，说：“难为你想着徐师姐，听说徐师姐和我们柳师兄从小青梅竹马，家中长辈还打算结亲的。难得这回下山历练竟是遇上了，你合该与她多亲近些。”
  穆雪芝大眼睛中露出又惊又受伤的神色，可是就是不敢转头去看严如歌，嗯了一声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严如歌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
  赵尔俊、王承勋、导演陈耀华、制片人周磊，还有两位副导演都在底下看着。
  陈耀华心头暗想：杨菲菲的演技演古偶电视剧当然没有问题，她在细节上处理得非常合乎通常女演员的演法，一紧张会抓衣摆，眼睛又睁大来。可是距上一次合作时隔两年，杨菲菲也有所变化了。
  穆雪芝这个角色这场戏中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十六岁初恋中少女的眼睛和三十一岁女人的眼睛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说不清楚，可是就是存在一种微妙，演得越用力反而越尴尬。杨菲菲的法令纹也掩饰不住，不但打光要求高，还可能需要后期处理。
  而演她的师姐严如歌的周雅纯才二十一岁，同框时严如歌满满的胶原蛋白，严如歌眼中演出了让人讨厌情绪，却也符合严如歌这个角色人设，而且她是贴合角色年龄的，这就更突出了杨菲菲演得用力的尴尬。杨菲菲有电视剧一线女星的气场，但是仍然要被周雅纯占了年轻的便宜。
  女演员要化妆变老比化妆扮嫩要容易得多，周磊也不禁想起这两年有两部三十几岁的女演员自己制作几部戏而强扮嫩，连累得戏得了很多差评。
  这一行就是这么残酷，哪怕你曾经美若天仙、红透半边天，镜头就是杀猪刀。
  原本若没有相貌、年龄、武戏、公司支持度都胜过杨菲菲的宋奕昕出来，杨菲菲原来有人气基础又会公关搞关系，拿到这个角色也顺利一些。但是现在宋奕昕试武戏时的风采印在他们的脑海，还没有消去，他们下意识就会挑起杨菲菲的短板来。
  他们又看台上连着第二场文戏。
  【正是穆雪芝找到树林里，远远听到有人练剑，就以为是柳逐月。她不管不顾去表白，结果撞上了男主角范云，弄了一个乌龙表白。浪迹江湖的风流剑侠范云戏弄了年少的穆雪芝，后者也因此恼上了范云。】
  看到舞台上，演员们都下了戏，赵尔俊看向陈耀华，说：“陈导，杨菲菲演的是不错，但是新人本来就是可以调/教的。你不是总会给演员示范怎么演吗？宋奕昕很聪明的，早前她在《他想告诉你》剧里一人分饰两角，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王铮导演都说好。”
  陈耀华说：“看看再说吧。”
  宋奕昕和周雅纯、陆锋试相同的两场戏。这时造型师刚刚给宋奕昕扮上古装，服装正是玉华派女弟子的白衣，发型不是正式拍时的装扮，只是简要的汉服发型，点缀着白色和雪青色的发带。她脸上已经上了比较细致的眼妆和唇妆，比之前试武戏时更美。
  宋奕昕扮好一出场，场下几乎所有的人心头像是蓦然被撞击，赞叹：仙女下凡。
  宋奕昕也先和周雅纯试那一小段的戏，这时人们的目光不会被周雅纯的年轻所吸引了。
  【穆雪芝（宋奕昕试戏）从庄子跑了出来，跑进了树林寻找柳逐月的踪影。她不甘心柳逐月将来去娶了他的青梅竹马。层层烟雾弥漫在林间，忽见树上一道白影落地，正背对着她，看那服色、身材依稀就是柳逐月。烟雾飘渺中，那人白衣如雪，墨发如瀑，穆雪芝更加紧张了。
  穆雪芝紧抓着手中的一双鞋，指间泛白，手背似能看到青筋。她咽了咽口水，一双年轻漂亮的眼睛就直直看着他的背影。穆雪芝道：“柳……柳师兄……”
  范云（陆锋饰）眼神玩味，却没有回答。
  穆雪芝说：“柳师兄，这里是白沙镇。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那时候……我差点被酒楼伙计踢死，是你救了我。我……我一直记得，我……听说柳师兄是玉华派仙门弟子，我努力通过了仙门选拔，我也是玉华派的弟子了。其实……我……我一直爱……爱慕柳师兄……柳师兄待我也极好。柳师兄……能不能选我当你的……道侣，我现在的功力虽然不及徐轻尘师姐，但是我……我会努力修炼的……”
  范云突然转过头来，但是穆雪芝这时候说了那一段话，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头埋沙子里去了，她低着头，但是漂亮的耳朵红得要滴血。
  范云笑得风流，调笑道：“道侣呀，好啊，现在姑娘就宽衣与我双修可好？”
  穆雪芝蓦然抬起头，见到一张笑得“极讨厌”的脸——虽然那是一张俊美无铸的脸。
  穆雪芝也没有瞪眼，脸上的表情细微到毫米级，眼中惊讶、羞恼又忿恨，骂道：“你是何人？”
  范云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不是要双修吗？”
  穆雪芝怒道：“无耻！”
  说着本能将手中的东西往那登徒子的脸上扔去，范云接过她扔过来的鞋，穆雪芝看看空手才发现扔错东西了。
  范云看看鞋上绣的东西：“我见过绣花的姑娘、绣鸟的姑娘，绣豆腐渣的可是真新鲜。”
  穆雪芝又羞又气，怒道：“什么豆腐渣？那是白云，是祥云！”
  范云笑着点点头：“行！不管你是豆腐渣还是祥云，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穆雪芝：“……”
  范云挑眉：“需要我宽衣跟你双修吗？”
  “登徒子，我杀了你！”穆雪芝扑上去，范云几下将穆雪芝扭住，笑道：“美人脾气不好，本公子难以消受，可惜了。”
  说完他就飞身离开，等到穆雪芝站直身，左顾右盼，天地空渺，已经不见他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