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景曜说：“谁多情了？我这是朋友之义而已。我不去看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看她……”
  吴琪白他一眼，说：“你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不要在奕昕面前显你的智商了……”
  景曜被吴琪一训，不禁耷拉下眉毛眼睛，吴琪把菜转到他面前，哄道：“吃菜吧。”
  欧阳奕昕看着景曜这时的样子，忽然想起当初乌龙的开房事件，他一醒来的反应，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这样的男人不会让女人讨厌，因为他们不显油腻。
  许嘉言是理性疏离才不显油腻，而景曜拥有一些孩子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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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探望珊珊
  欧阳奕昕吃完了饭, 赵尔岚和保姆车就开来接她了, 她还要赶飞机，明天一早就排了她的戏，今天晚上必须要到的。
  欧阳奕昕走后两天, 许嘉言用重金之下, 托人在疗养院招来了两个中年女看护。许嘉言知道年轻女孩心性不定, 热衷于恋爱和打扮，而这个时代的年轻女孩也基本没有照顾过人，未必细心，所以才要求招中年看护。
  他与景曜商议之后, 议定由景曜出面, 当两个看护的直接“上级”，免得欧阳珊珊因为许嘉言和欧阳奕昕的关系而猜出是欧阳奕昕的意思, 会产生排斥。
  有许嘉言和景曜一起去, 吴琪就没有跟去了。
  因为是夏天，欧阳珊珊倒没有感冒，只是她深受父母出事的打击提不起精气神，她也恐惧一个人在家时会在家中病发, 来不及上医院得救。
  所以，住院是她唯一的选择, 就算她再不喜欢医院, 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因为父母坚持把正阳集团、慈善基金、独家投资基金传给欧阳奕昕，周家的人也不怎么来了，连外祖母来得都很少。用他们的话来说, 就是养了一个女儿都白养了，他们就不想想他们周家近十亿家财全是靠着欧阳家才积累的。
  还有一个景曜每个星期会来看他，虽然欧阳珊珊不喜欢吴琪，但是欧阳珊珊没有推开景曜，现在还记得她的朋友只剩下景曜了。
  没有想到今天景曜还带了许嘉言一起来看她，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但是她在新闻上看到过他。近来他和欧阳奕昕相恋的八卦新闻也满天飞了，可能欧阳奕昕也是为了稳定正阳集团，让外界看到正阳集团和许氏的继承人有联姻迹象，市场会对两家旗下的公司都有信心得多。
  这是珊珊曾经梦寐以求的，但是她身体不好，一切都是空的。
  许嘉言带了水果和营养品过来，景曜则带了吴琪煮的鸡丝粥。许嘉言放下东西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景曜则在开保温饭盒。
  欧阳珊珊淡淡看着许嘉言：“嘉言哥怎么有空到这种地方来？欧阳奕昕不会看着你吗？”
  许嘉言说：“景曜说你在这里，邀我一起过来看看你，怎么说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我的朋友。”
  欧阳珊珊苦笑：“对有些人来说，朋友两个字很重，但是嘉言哥的‘朋友’分量好轻。”
  许嘉言叹道：“我也有我的生活和工作，你也是，要找到自己的生活的乐趣。不管身边有谁没有谁，都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欧阳珊珊说：“欧阳奕昕怎么不来？不敢来吗？那怎么敢接受我家的财产？”
  许嘉言面对欧阳珊珊的绝世美色而不动心，除了她的身体不好之外，就是她会把许多事往沟里带，他是读心理学的，所以看出她的悲观和不作抗争，这种情绪传递出来时，无法激起少年的共鸣。这并不能怪珊珊，毕竟她的客观条件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欧阳正雄那么枭雄的。
  许嘉言没有跟珊珊争辩，只淡淡道：“饿了吧，喝粥吧。”
  欧阳珊珊眼中含着泪水，握着拳头，咬牙道：“为什么不回答我？我问你，欧阳奕昕怎么不来看我？她要是不敢来，又怎么敢全盘继承我家的一切！！她夺走了我的一切，难道连来看我一眼都不敢吗？”
  许嘉言暗自摇头，想了想说：“珊珊，如果你到现在还看不穿一个‘钱’字，你更应该振作，努力活下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景曜轻叹了口气，说：“嘉言，你是来看珊珊的，说这些干什么？”
  景曜端了粥来喂她，欧阳珊珊却看着许嘉言，说：“我喜欢做的事，就是让欧阳奕昕从我手中夺走的东西全都还给我，还有也是我先对你好的……”
  许嘉言摆了摆手，说：“景曜，你喂她喝粥吧。”
  景曜把粥送到欧阳珊珊嘴前，她近段时日倒是明白景曜是唯一一个不求回报真心拿她当朋友的人，就算他的爱情已经变了，但是他仍然真的关心她，不会像周家人一样烦她埋怨她。
  所以，欧阳珊珊压下那种冲许嘉言一问究竟的冲动，还是乖乖喝粥。
  景曜喂她喝了几口，又给她送上了一些开胃小菜，欧阳珊珊胃口还不错，医院的护士送饭菜给她，总没有那么用心的。
  欧阳珊珊这时心中难免一酸，当初她要是不要有那些想法，好好珍惜景曜，她生病时身边不至于一个亲人都没有。
  人到这个时候，从前那些未能实现的迷恋也如烟消云散，最想要的就是有人陪她，跟她统一战线，一起面对病魔，一起面对家庭的变故。
  欧阳珊珊对许嘉言也失去了爱意，一阵萧索之意涌上心头，才想起父亲跟她说过的话。如果她继承了那些财产，周家人一定会害死她，没有人保护她，那些财产会是她的催命符。
  欧阳珊珊不禁悲中从来，泪流满面，说：“景哥哥，我好想爸爸妈妈，可是我以后就没有爸爸妈妈了，一个真正的亲人都没有了。”
  景曜给她递上婚巾，说：“欧阳先生和欧阳太太也不一定会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如果他们有一线生机，你好好保重自己，以后还是可以看到他们的。”
  欧阳珊珊哀道：“那时，我也成了杀人犯的女儿了，所有人都会看不起我。”
  景曜说：“我不会看不起你，很多人都不会。”
  欧阳珊珊很想他抱抱她，给她点安慰，可是许嘉言拄在这里，她只有顾着落泪，景曜就像从前一样逗她。
  之后，景曜介绍了两个看护，按照约定，他声称是自己做主为她请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她们说。
  欧阳珊珊也没有推辞，觉得景曜请的看护好歹有人节制，她使唤起来也更方便。
  ……
  七月的大多数时间，欧阳奕昕都在《剑啸江湖》剧组拍戏，一个星期也会有两三天回京处理公司的事，但是一应酬上的事都推掉了。
  七月份她拍的都是“男人身份”的陆霄河，这回的化妆师也给力，不会在她脸上画女人的眼线或者上睫毛膏、唇膏，用的粉也比较暗，还上了古装剧男式的头套，让她接近剧中其他男性角色。
  原著中的陆霄河也是一个翩翩美男子、还深情专一，简直是少女的梦中情人的设定，可是他身负灭门之仇，少年时移了性情，认为只有权力才可以让他复仇，并且再没有人敢欺负他。所以他野心勃勃、心狠手辣，把江湖名门正派搅得腥风血雨。
  剧中正派男主的父亲是一代大侠，曾经被正派请来对付神功已成了一半的陆霄河却败于陆霄河之手。当年还是一代大侠的男主父亲被陆霄河几句话羞辱而自裁。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一幕被已经十岁的男主看见，发誓要手韧陆霄河。
  本剧的正派女主又是大魔头陆霄何的女儿，喜欢上杀父仇人的亲生女儿，也是足够缠结的了。
  欧阳奕昕刚刚拍完了这样的剧情：
  【少年时的陆霄河内心惆怅时去酒馆喝酒，回想这血海深仇和坎坷经历，不禁悲中从来。爱他的家人被冤至死，白道根本就不白，父亲被三大高手围攻砍为两断，疼爱他的兄长为他引开敌人，母亲、姐姐被轮/奸后杀害。
  ——这世间所有道貌岸然的东西都应该被撕碎，他要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可是纵使他少年卓尔聪颖、姿容秀丽，从小在采/花/贼手中长大，武功不够正宗，他的内功与名门少侠郑少英相差较远。所以他喜欢的女人叶婉也喜欢郑少英而不喜欢他。
  现在他得到了《太阴真经》，也强迫得到了叶婉，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可是他还不够强，所以叶婉还是逃跑了。不够强的男人，就算得到了女人的身子，生下了孩子，她也不会喜欢他。血海深仇未报，也是因为他不够强。所以他一定要《太阴真经》，哪怕必须做出牺牲。女人不喜欢他，其实也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练成神功、称霸武林。】
  片场里正准备拍下一场戏，欧阳奕昕熟悉的陈耀华导演给她讲了一会儿戏，就上装开拍了。
  【在一个雷雨夜中，他在闭关练功的屋里，咬着布，含泪举起小刀要自宫，脑海中是父母、兄长、姐姐的音容笑貌和叶婉的倩影。一刀下去，他整个人都在抽蹙，满头大泪将伤敷上。然后，仰天狂啸，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个世道的恨，他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而已。】
  “停！”陈耀华叫停后，又说：“奕昕，男人自宫了，你的痛苦表情还是太浮于表面了，要更走心一些，你把大喊大叫的表情收一收，走心，怎么样？”
  欧阳奕昕说：“让我歇一会儿，这个‘走心’我得想想。”
  在本剧中客串欧阳奕昕的情敌少年时候的李绍云在一旁哈哈笑着，说：“奕昕不是真男人，她体会不到这个‘心’的，怎么‘走心’？”
  满场的人都笑得弯下了腰，欧阳奕昕说：“李绍云，要不我踢你一脚，看一下你的状态，你给我点灵感？”
  李绍云一听，见鬼了一样连忙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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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 庭审之前
  欧阳奕昕戴着妆坐在地上让自己缓缓, 她其实也十分疲惫。她档期有限, 她在剧组时，剧组就是紧锣密鼓的集中拍她的戏，所以她常常一天包括特写镜头在内要拍七十几个镜头, 一共会拍二三十场长短不一的戏。
  本剧也考虑到陈耀华擅长拍古偶剧又和欧阳奕昕合作过, 对她十分熟悉, 才会请他来执导。没有合作的导演要在短短时间内拍好，难度不是一点点大。
  陈耀华说：“奕昕，你心里有底了没有？”
  欧阳奕昕说：“那……我不进行痛苦的嚎叫，捂裆抽搐？”
  陈耀华说：“有伤口呢……怎么捂？痛到抽搐是对的, 但是要像男人一点。”
  欧阳奕昕看到秦森和秦朝来了, 忽朝他们招招手，说：“让秦朝给我示范一下, 我模仿他好了, 这个戏对我来说是难了一点。”
  秦朝被跟在他后面的李绍云推了一把，说：“行，我演！给我剧本，我酝酿一下情绪……”
  作为一个专业的男演员, 并不会排斥这种能展示演技的戏，就如欧阳奕昕梦里那一世时, 还见过不少娱乐圈中的人想演岳不群、林平之的。越有阅历的男演员就越不喜欢演脸谱正派的角色。
  欧阳奕昕坐在一旁等着观看, 秦森说：“奕昕是累了吧。”
  欧阳奕昕说：“有点，这场戏和特写镜头拍完会有几个小时睡觉。”
  赵尔岚给她送上温开水，那边秦朝已经准备好了。
  等到陈耀华一喊“开始”, 不带装的秦朝也进入角色状态了，欧阳奕昕从他的眼神和微妙的肢体动作中发现自己确实演得太过表面了一点。
  可能作为女人，让她扮飒或者扮深情，她只要从许嘉言或者从前合作过的男演员身上找到模仿的元素，她就能展现得相当好。但是她无法真切地融入体会到男人失去蛋蛋的悲壮感情。
  只见秦朝仰着头压抑着抽搐，脖子上脸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眼色通红而痛苦怨恨命运，可是双眸中还带着豁出去抗争命运的火苗……
  欧阳奕昕发现秦朝这两年的演技是越来越精进了，他在片场呆的时间比她多一倍多，他是受过系统演员训练的戏剧学院毕业生，这时候就显示出功底了。
  欧阳奕昕睁着眼睛看着，把他的每个细节都记住，然后填补到她的角色想象中去。
  欧阳奕昕通过糅合着秦朝的演法，再拍了两次，导演终于满意让过了。只是她是女子，生理与男子不一样，她脖子和额间的青筋浮起来时就是没有像他那么man，也没有喉节，这需要后期特效帮帮忙了。
  ……
  这已经到了7月23日，欧阳正雄夫妻也被警方押到了川省，这一路上，欧阳正雄和欧阳太太是同乘飞机，同乘警车的，夫妻两人分别数月，终于能相见，不禁泪两行。
  他再被关押进川省的看守所里，是夜他失眠了。总觉得死亡在临近，这段时间内，他无数次调整自己的心态，可是就要面对时，他才感到这种感觉的可怕。
  现在的死刑差不多是注射执行的，有专门的注射死刑车，他不禁像是魔症了一样。许久才让自己深呼吸出一口气缓合这样的失控状态，他想到弟弟当年被人强按在手术台上注射了麻醉药，那时候弟弟在意识涣散之前只怕比这样要绝望一百倍。
  欧阳正雄不由得痛苦哭泣，他真的觉得对不起他，这些年来他一直无法面对自己。直到哭累了，他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在梦中，欧阳正雄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也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他根本就找不到自救的办法。在日本求医时认识了那位松田医生，他跟他说起心脏移植匹配条件的艰难，然后别有用心的介绍了闽省的方武军给他。
  最后，他的身体也等不到方武军从别的渠道获得匹配的心脏，只有自己的亲弟弟的心脏能及时救他的命。
  欧阳正豪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的梦中出现，他还是那样年轻儒雅，或者还有那一种陷入爱情的甜蜜温柔。欧阳正雄说不清楚后不后悔，毕竟不那么做的话他也早死了。他的眼泪湿了枕头，心中喃喃着“对不起”。
  忽然有狱警用警棍敲击着铁栏，砰砰声响，他喊着：“起床了，起床了！”
  欧阳正雄才晃然醒来，洗漱用过早餐后，他被送往人民法院……
  ……
  这个案子虽然重大，但是涉及器官贩卖案，为免公众恐慌并不进行电视公审。欧阳奕昕从剧组赶来了川省旁听欧阳正雄受审，许嘉言、苏静、许毅成夫妻也到了，他们在保镖的护送下从下榻的本地的正阳酒店过来。
  抵达法院门口时，看到了周家人带着坐在轮椅中的欧阳珊珊过来，身边还有让许嘉言帮忙请的两个看护。